基于豐富的國際國內營商環境評價經驗，清研集團將對BEE評估體系中提到的數據收集方式、指標設計相關方法論開展深入解讀與分析，為政府和相關機構把握BEE指標評價方法和要點提供參考。營商環境往期專欄已經介紹過世界銀行企業調查（Enterprise Survey，簡稱ES）方法論，2012年世行曾在中國開展企業調查，本篇將聚焦企業調查，圍繞企業調查主體、中國企業調查結果等內容進行解讀，幫助相關機構從歷史調查結果中汲取經驗。

企業調查簡介

企業調查（ES）是一種全球通用的公司層面調查方法。ES側重于企業實際感知，主要是對一個經濟體私營部門的代表性樣本進行調查，這些調查涵蓋了多種營商環境主題。世行企業調查組正在對16個經濟體進行調查，調查類型包括企業調查、微觀調查、非正式調查。項目階段包括準備工作、實地考察。

企業調查為新興市場和發展中經濟體提供較為全面的企業級數據，企業調查數據是私營部門發展議程的一個關鍵診斷工具。企業調查中調查者為私人承包商（Private Contractors），調查對象為企業擁有者、高管等。項目準備階段通過分層隨機抽樣選取調研樣本；項目實施階段則通過面對面進行問卷調查，采用計算機輔助面訪。企業調查的結果將通過數字可視化、研究報告和國別報告三種產品形式在官網頁面呈現。企業調查指標體系包括法規和稅收、腐敗、犯罪等13個主題，每個主題下細分為多個具體的衡量指標。

企業調查主體

發展經濟學研究部是世行下屬的一個研究中心，全球指標小組（The World Bank Group-Global Indicators Group in the Development Economics Vice-presidency，簡稱DECIG）提供有關私營部門發展的主要數據和分析，重點促進創造就業機會、經濟生產力和性別平等的法規、制度和政策。

全球指標小組納入了學術界、國際組織和智庫的研究，以及民間社會和非政府組織開展的政策宣傳，主要編制以下報告和數據庫。

（1）企業調查

企業調查提供了世界上最全面的可比較的新興市場和發展中經濟體企業層面的數據。數據來自139個國家的130,000多家公司。數據涵蓋廣泛的商業環境主題，包括融資渠道、腐敗、基礎設施、犯罪、競爭和績效評估。

（2）婦女、企業和法律

婦女、企業和法律指數由圍繞婦女在其職業生涯開始、發展和結束時與法律的互動而構建的八個指標組成：流動性、工作場所、薪酬、婚姻、父母身份、企業家精神、資產和養老金。

（3）創業數據庫

創業數據庫旨在促進對世界各地私營企業動態的進一步了解。主要指標衡量新的商業密度，量化監管、政治和宏觀經濟體制變化對新商業登記的影響。

圖1 全球指標小組編制的報告和數據庫

企業調查–中國結果

截至2021年8月，世行應用企業調查已對151個經濟體的174,000多家企業進行調查，形成了海量企業層面數據，在此期間，世行也曾對中國企業進行調查。

在2011年11月到2013年3月，世行對中國25個大城市2700家具有代表性的私營企業樣本進行采訪。調査涉及企業位于大連、北京、石家莊、鄭州、深圳、成都等城市，涵蓋中國東、中、西三大區域。調查對象為企業總經理、人力資源經理、會計師或者其他職員。調查涉及食品制造業、紡織業、服裝業等20多個行業。

中國企業調查結果顯示有以下幾個亮點：

（1）中國企業的就業增長率高，銷售增長率適中

2009年至2011年間，中國的年銷售額增長率為5.7%，與世界平均水平相當，但大大低于俄羅斯聯邦等一些表現最好的國家的增長率。然而，同期中國的就業增長率為9.1%，高于世界平均水平6.4%。高就業增長和中等銷售增長與勞動生產率下降有關。

圖2 2012年中國企業年就業增長率與銷售增長率

（2）中國南方城市在創造就業方面貢獻最大

從2009年到2011年，在中國接受調查的25個城市中，私營企業的全職員工數量都出現了凈增長。在此期間，這些城市創造了近1000萬個新就業崗位。工人增加最多的城市主要位于中國南方，南方城市制造業發展快速且人口也更年輕。如圖所示，各個城市凈新增就業崗位的總數存在很大差異。

圖3 2009年到2011年中國各個城市凈新增就業崗位數量

（3）中國私營企業認為，最大的商業障礙是獲得融資的渠道

在營商環境的15個領域中，中國企業更有可能將獲得融資列為其日常運營的最大障礙。超過20%的公司將融資列為最大障礙。其次是競爭對手在非正規部門的做法、稅率、受教育程度不高的勞動力，這些領域是中上收入經濟體的典型障礙。

圖4 中國企業在營商環境15個領域的商業障礙情況

（4）中國的企業不太可能使用銀行融資

中國企業使用銀行融資作為營運資金或投資的比例非常低，前者為6%，后者為5%，低于所有受調查經濟體的平均水平，也大大低于中高收入國家的平均水平。這些事實來自于私營部門的實際經驗，考慮到大量公司認為獲得融資是最大的障礙，這些事實也就得到合理化解釋。

圖5 2012年中國企業使用銀行融資作為營運資金或投資的比例

（5）中國的公司更有可能提供正式的培訓

在中國，近80%的公司為員工提供正規培訓，這一數字遠遠高于世界上大多數國家。中國企業中約85%的工人都接受過培訓，幾乎是所有國家平均比例的兩倍。這一結果一定程度上是由于私營部門認為其勞動力受教育程度不高導致的。此外，調查受訪者將受教育程度低的工人作為最主要的障礙之一也表明了這一點。

圖6 2012年中國企業工人培訓情況

對世行BEE評價的借鑒

世行對中國開展的企業調查顯示，私營企業認為發展中最大的障礙是獲取融資。在原世行營商環境評價中，DB2020我國“獲得信貸”指標排名全球第80位，在各指標中排名僅優于“納稅”指標。BEE中以“獲取金融服務”替代了“獲得信貸”，并通過企業調查的方式獲取金融服務的便利度，結合以往指標基礎及歷史調研結果，我國在該領域面臨較大的改革壓力。